第 51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51 章
得知冉明徹來意, 秦琬不禁莞爾。
“娘子可是頭一個到我面前自薦的女郎，我豈能不給娘子一個機會？”
她笑著問：“不知娘子有何長處？欲求何職？”
這還能自己挑？
冉明徹詫異地看向秦琬，只見對方滿眼笑意, 仿佛她說什麽都會答應。冉明徹一時怔住, 最終還是遏制住趁機占便宜的心思, 決定按照先前的計劃一步一步來：“明徹略通經義，聽聞殿下欲於國中興學，明徹願為一塾師, 為國育才。”
想做老師, 秦琬沈吟一瞬，問她：“娘子治何經？”
此時還沒有四書的概念，士子的主要學習內容是五經，但想要集齊五經並不容易, 有名家作註的五經更是難尋, 因此才會有學子四處游學尋訪各家經義，能夠學通一經的, 便已經稱得上士人t。
秦琬對冉家的情況有點了解, 冉家世代從武，只有冉明徹一個愛好文學, 即使冉家為她尋訪名師, 想要通習各家經義也不容易，但治何經關系到冉明徹將來的教學方向, 自然不能輕易略過。
“明徹主治《春秋》, 略通微言大義。”
冉明徹嘴上說略通，實則破有底氣, 所謂略通，很顯然只是謙虛。
秦琬問：“娘子學《公羊》還是《谷梁》？”
春秋三傳, 公羊派與谷梁派都各有政治主張，後面雖然又牽扯到了今文經與古文經之爭，多年戰亂與朝局變換使得漢儒衰落，但從經義的選擇上來觀察一個人的性格與政治主張卻還算可行，秦琬此言正是在試探冉明徹。
冉明徹的回答不走尋常路，她道：“明徹學的是《左氏春秋》。”
《左傳》雖然也是春秋三傳之一，但卻更偏向史書，這個回答避重就輕，卻著實聰明。
秦琬眉頭微挑笑道：“娘子既然治《春秋》，不妨先來我府中為大夫。我雖有意於國中興學，卻不好直接用經義給幼童啟蒙，故而我設了兩位大夫專管編纂教材一事。女官雖識文斷字，於經義上卻不足，只用做尋常啟蒙也就罷了，若要再往後學，他們便力不從心，不知娘子可願主持此事？”
直接編纂教材……
冉明徹不是無知幼童，自然清楚其中的含義。
若只是為國養士，只用現行的啟蒙教材便是，何必自己再費時費力編一本出來，最大的可能就是高陽郡主需要培養一批與她觀點一致的士子出來。
如今這般，為國養士確實不假，但這國是周國還是高陽國就難說了。
察覺到冉明徹的遲疑，秦琬從容道：“良禽擇木而棲，我年輕根基淺，娘子不願也實屬平常，直言拒絕便是，我又不是心胸狹隘之徒，還能因為這點小事記仇不成？”
冉明徹道：“非是不願，只是一時拿不定主意。歷來只有飽學鴻儒方才著書立說教化百姓，明徹何德何能，敢於諸位前輩相較？”
“若人人都不敢同前人比，世人豈不是一代不如一代？只怕祖宗聽了都要從地下跳出來打人。”
冉明徹當即露出個笑，旋即又意識到不莊重，急忙繃起臉，秦琬擺手道：“我講了笑話就是逗人笑的，繃著作甚。”冉明徹這才放松下來，又聽秦琬道，“若只是為此，娘子不妨先不任職，只到我府上看看她們是如何編書的，若是過了一個月，娘子覺得合適，我再給娘子下聘如何？”
這已經體貼得不能再體貼了。
冉明徹當即答應下來，又向秦琬保證：“明徹一定謹言慎行，絕不洩露殿下府中之事。”
秦琬眉眼含笑，吩咐人送冉明徹離開。
只要人肯來，還怕留不住嗎？
冉明徹果真如她所說，回家後沒有在說起半分關於郡主府的事，陳姮問起她也只是搖頭不語，見此情形哪還有不明白的，陳姮搖頭失笑，只嘆冉明徹一顆心都向著高陽郡主了。
冉定光是最後得知冉明徹跑去高陽郡主處做僚屬的。
從兩個外甥處得知此事，他難得對陳姮發了火：“明徹都做祖母了，不在家安養，卻去給一個幼童做僚屬，這像什麽樣子！你慣會縱容她，成何體統！”
陳姮據理力爭：“陛下親征駐蹕高陽，可曾對高陽的女官表露出半分不滿？你的規矩倒是比天子還大！若是明徹的年紀便需要安養，你還在外邊做什麽官？回家中養老算了！”
冉定光被陳姮堵得呼吸一滯，正要甩袖離開，便見陳姮放緩了語調。
“明徹自幼便無拘無束，性子一向爛漫，後來叫張定那賊子磋磨成如今那幅死氣沈沈的模樣，郎君這做兄長的瞧了不心疼嗎？反正我是心疼的。”
張恒低聲道：“我剛嫁過來的時候，幾年不曾開懷，那時候明徹才丁點大，”她伸手比了個到腰間的高度，冉定光也被她勾起了往事，接口道，“我記得那時候明徹時常在母親面前為你說好話。”
“正是。”張恒擡起帕子拭淚，“我拿明徹當女兒養，她已經被耽擱了幾十年，如今好不容易來了點興致，家中的事又有新婦操持，別說她只是在高陽郡主府中做個屬官，就是要天上的月亮，我也得搭個樓給她摘去。”
陳姮最後一句明顯是氣話，冉定光沒好氣道：“慈母多敗兒！”卻到底沒再反對冉明徹做官一事。
轉過年，冉明徹正式接了高陽郡主府的聘書走馬上任。
被王琦力薦的韋建也帶著女兒來了高陽，王琦特意組織了一場家宴介紹兩人認識。
韋建其人如何還需要長期觀察，但他的女兒韋蘇確實討喜。
連秦琬這種一向不耐煩應付佛奴以為的小孩的，都被對方哄得滿心歡喜。
“殿下，外邊下雨了！”
“真的？！”
韋蘇幾乎是蹦進屋裏給秦琬報喜，秦琬驚喜地放下書，走到廊下一看，果然有輕細的雨絲隨風落到臉上。
可算是下了！
秦琬心底的大石落下了一半，高陽去年冬天落了薄薄的一層雪，連半寸都沒有，今年開春以後更是沒有再沒有下過雨，去年已經因為旱情鬧了飛蝗，雖然高陽上下一心應對得宜，造成的損失還算可以接受，但眾人難免心有餘悸。
今年春天長久不下雨，高陽上下始終擔心會如同去年那樣再生飛蝗，連辛歸原本打算立的火神廟，也出於現狀考慮，換成了水神廟。
如今這場遲來的雨落下，終於將高陽上下從蝗災的恐懼中拉了出來。
秦琬站在廊下觀察了一會，如今正值春夏之交，雨自然不似初春時那般溫柔，雨絲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細密，最終變成雨滴砸落在地上，風也逐漸大起來，瓦上積攢了一年的灰塵被雨水浸透沖刷，在檐下匯成一排略顯混濁的水簾。
她盯著那道水流出神，耳邊還縈繞著侍女略顯激動的議論聲，她的眉頭卻逐漸蹙起。
這雨是不是有點大了？
秦琬心中一凜：“把我的蓑衣和鬥笠拿出來，叫上英鸞，帶幾個人隨我去找姚使君與竇長史，把辛大農也叫上。”
所謂水旱連年，大旱之後往往是洪澇的高發期，原因便是大旱之後土壤的透水能力降低，降下的雨水不會滲入地下，而是順著堅硬的土壤四處流動，期間往往會有地表的浮土雜物被雨水裹挾著向地勢低窪的地方流動，或形成泥石流，或引發內澇。
高陽與瀛陽相距不遠，這次的南風來的這般迅猛，只怕上游的雨也小不到哪裏去，若是瀛水水位突然上漲，他們提前組織高陽百姓往高處撤也能減少損失，還是得提前盯著點。
等他們一行人頂風冒雨趕到瀛水邊上時，瀛水的水位已經漲了一大截，混濁的水流中還時不時飄來一截斷木。
原本還覺得秦琬小題大做的姚紹頓時警醒起來：“殿下！”
他張口便被風灌了一嘴雨水，滿口土腥氣，風雨嘈雜瀛水滂沱，壓制著他的聲音，秦琬凝神屏氣才能勉強辨別。
“臣請盡快知會各縣，將住在低窪處的百姓遷出來！”
秦琬顧不上欣慰姚紹這個封建小頭子也學會愛護百姓，當即比了個同意的手勢。
姚紹一讓開，秦琬立刻暴露在風頭上，瞬間被吹了個踉蹌，她的小紅馬極通人性地低頭頂住她，鄭鴻也伸手按住她的肩，竇顯勸她：“殿下回吧！臣在此處看著！不會有事的！”
秦琬使勁擺擺手，大聲道：“我不走！”
“鄭鴻！”
尖厲的聲音穿透風雨刺入鄭鴻耳中，他立刻將手從秦琬身上拿開，放棄了強行將秦琬抱走的打算，並轉過頭不看竇顯。
秦琬拉著韁繩倚在小紅健壯的胸肌上，告訴姚紹：“景宗讓人告訴各縣的大小官吏！我就在瀛水邊等著！他們什麽時候把百姓安置妥當，我什麽走！要是我死了！必要留下遺書，讓他們給我陪葬！”
秦琬不是第一次用這一招，但招數不在老，好用就行。
姚紹聽聞此言恨不能把她打暈帶回去，誰知道秦琬的陪葬名單裏有沒有他啊！
他剛要上馬回去抓緊處理此事，就聽秦琬補充道：“別想著抓壯丁一樣把人抓出來就行了！
要是被我知道有人借此機會侵占百姓家產，亦或是鬧得t人仰馬翻把人折騰得頭破血流！我就把他全家丟進瀛水裏餵魚！”
“包括孩子！”
姚紹一個不穩險些從馬上栽下去。
這可真是越厲王親手養大的，越厲王在邵西把人往漓水扔，高陽郡主把人往瀛水扔。
河裏的魚招惹你們了嗎！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得知冉明徹來意, 秦琬不禁莞爾。
“娘子可是頭一個到我面前自薦的女郎，我豈能不給娘子一個機會？”
她笑著問：“不知娘子有何長處？欲求何職？”
這還能自己挑？
冉明徹詫異地看向秦琬，只見對方滿眼笑意, 仿佛她說什麽都會答應。冉明徹一時怔住, 最終還是遏制住趁機占便宜的心思, 決定按照先前的計劃一步一步來：“明徹略通經義，聽聞殿下欲於國中興學，明徹願為一塾師, 為國育才。”
想做老師, 秦琬沈吟一瞬，問她：“娘子治何經？”
此時還沒有四書的概念，士子的主要學習內容是五經，但想要集齊五經並不容易, 有名家作註的五經更是難尋, 因此才會有學子四處游學尋訪各家經義，能夠學通一經的, 便已經稱得上士人t。
秦琬對冉家的情況有點了解, 冉家世代從武，只有冉明徹一個愛好文學, 即使冉家為她尋訪名師, 想要通習各家經義也不容易，但治何經關系到冉明徹將來的教學方向, 自然不能輕易略過。
“明徹主治《春秋》, 略通微言大義。”
冉明徹嘴上說略通，實則破有底氣, 所謂略通，很顯然只是謙虛。
秦琬問：“娘子學《公羊》還是《谷梁》？”
春秋三傳, 公羊派與谷梁派都各有政治主張，後面雖然又牽扯到了今文經與古文經之爭，多年戰亂與朝局變換使得漢儒衰落，但從經義的選擇上來觀察一個人的性格與政治主張卻還算可行，秦琬此言正是在試探冉明徹。
冉明徹的回答不走尋常路，她道：“明徹學的是《左氏春秋》。”
《左傳》雖然也是春秋三傳之一，但卻更偏向史書，這個回答避重就輕，卻著實聰明。
秦琬眉頭微挑笑道：“娘子既然治《春秋》，不妨先來我府中為大夫。我雖有意於國中興學，卻不好直接用經義給幼童啟蒙，故而我設了兩位大夫專管編纂教材一事。女官雖識文斷字，於經義上卻不足，只用做尋常啟蒙也就罷了，若要再往後學，他們便力不從心，不知娘子可願主持此事？”
直接編纂教材……
冉明徹不是無知幼童，自然清楚其中的含義。
若只是為國養士，只用現行的啟蒙教材便是，何必自己再費時費力編一本出來，最大的可能就是高陽郡主需要培養一批與她觀點一致的士子出來。
如今這般，為國養士確實不假，但這國是周國還是高陽國就難說了。
察覺到冉明徹的遲疑，秦琬從容道：“良禽擇木而棲，我年輕根基淺，娘子不願也實屬平常，直言拒絕便是，我又不是心胸狹隘之徒，還能因為這點小事記仇不成？”
冉明徹道：“非是不願，只是一時拿不定主意。歷來只有飽學鴻儒方才著書立說教化百姓，明徹何德何能，敢於諸位前輩相較？”
“若人人都不敢同前人比，世人豈不是一代不如一代？只怕祖宗聽了都要從地下跳出來打人。”
冉明徹當即露出個笑，旋即又意識到不莊重，急忙繃起臉，秦琬擺手道：“我講了笑話就是逗人笑的，繃著作甚。”冉明徹這才放松下來，又聽秦琬道，“若只是為此，娘子不妨先不任職，只到我府上看看她們是如何編書的，若是過了一個月，娘子覺得合適，我再給娘子下聘如何？”
這已經體貼得不能再體貼了。
冉明徹當即答應下來，又向秦琬保證：“明徹一定謹言慎行，絕不洩露殿下府中之事。”
秦琬眉眼含笑，吩咐人送冉明徹離開。
只要人肯來，還怕留不住嗎？
冉明徹果真如她所說，回家後沒有在說起半分關於郡主府的事，陳姮問起她也只是搖頭不語，見此情形哪還有不明白的，陳姮搖頭失笑，只嘆冉明徹一顆心都向著高陽郡主了。
冉定光是最後得知冉明徹跑去高陽郡主處做僚屬的。
從兩個外甥處得知此事，他難得對陳姮發了火：“明徹都做祖母了，不在家安養，卻去給一個幼童做僚屬，這像什麽樣子！你慣會縱容她，成何體統！”
陳姮據理力爭：“陛下親征駐蹕高陽，可曾對高陽的女官表露出半分不滿？你的規矩倒是比天子還大！若是明徹的年紀便需要安養，你還在外邊做什麽官？回家中養老算了！”
冉定光被陳姮堵得呼吸一滯，正要甩袖離開，便見陳姮放緩了語調。
“明徹自幼便無拘無束，性子一向爛漫，後來叫張定那賊子磋磨成如今那幅死氣沈沈的模樣，郎君這做兄長的瞧了不心疼嗎？反正我是心疼的。”
張恒低聲道：“我剛嫁過來的時候，幾年不曾開懷，那時候明徹才丁點大，”她伸手比了個到腰間的高度，冉定光也被她勾起了往事，接口道，“我記得那時候明徹時常在母親面前為你說好話。”
“正是。”張恒擡起帕子拭淚，“我拿明徹當女兒養，她已經被耽擱了幾十年，如今好不容易來了點興致，家中的事又有新婦操持，別說她只是在高陽郡主府中做個屬官，就是要天上的月亮，我也得搭個樓給她摘去。”
陳姮最後一句明顯是氣話，冉定光沒好氣道：“慈母多敗兒！”卻到底沒再反對冉明徹做官一事。
轉過年，冉明徹正式接了高陽郡主府的聘書走馬上任。
被王琦力薦的韋建也帶著女兒來了高陽，王琦特意組織了一場家宴介紹兩人認識。
韋建其人如何還需要長期觀察，但他的女兒韋蘇確實討喜。
連秦琬這種一向不耐煩應付佛奴以為的小孩的，都被對方哄得滿心歡喜。
“殿下，外邊下雨了！”
“真的？！”
韋蘇幾乎是蹦進屋裏給秦琬報喜，秦琬驚喜地放下書，走到廊下一看，果然有輕細的雨絲隨風落到臉上。
可算是下了！
秦琬心底的大石落下了一半，高陽去年冬天落了薄薄的一層雪，連半寸都沒有，今年開春以後更是沒有再沒有下過雨，去年已經因為旱情鬧了飛蝗，雖然高陽上下一心應對得宜，造成的損失還算可以接受，但眾人難免心有餘悸。
今年春天長久不下雨，高陽上下始終擔心會如同去年那樣再生飛蝗，連辛歸原本打算立的火神廟，也出於現狀考慮，換成了水神廟。
如今這場遲來的雨落下，終於將高陽上下從蝗災的恐懼中拉了出來。
秦琬站在廊下觀察了一會，如今正值春夏之交，雨自然不似初春時那般溫柔，雨絲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細密，最終變成雨滴砸落在地上，風也逐漸大起來，瓦上積攢了一年的灰塵被雨水浸透沖刷，在檐下匯成一排略顯混濁的水簾。
她盯著那道水流出神，耳邊還縈繞著侍女略顯激動的議論聲，她的眉頭卻逐漸蹙起。
這雨是不是有點大了？
秦琬心中一凜：“把我的蓑衣和鬥笠拿出來，叫上英鸞，帶幾個人隨我去找姚使君與竇長史，把辛大農也叫上。”
所謂水旱連年，大旱之後往往是洪澇的高發期，原因便是大旱之後土壤的透水能力降低，降下的雨水不會滲入地下，而是順著堅硬的土壤四處流動，期間往往會有地表的浮土雜物被雨水裹挾著向地勢低窪的地方流動，或形成泥石流，或引發內澇。
高陽與瀛陽相距不遠，這次的南風來的這般迅猛，只怕上游的雨也小不到哪裏去，若是瀛水水位突然上漲，他們提前組織高陽百姓往高處撤也能減少損失，還是得提前盯著點。
等他們一行人頂風冒雨趕到瀛水邊上時，瀛水的水位已經漲了一大截，混濁的水流中還時不時飄來一截斷木。
原本還覺得秦琬小題大做的姚紹頓時警醒起來：“殿下！”
他張口便被風灌了一嘴雨水，滿口土腥氣，風雨嘈雜瀛水滂沱，壓制著他的聲音，秦琬凝神屏氣才能勉強辨別。
“臣請盡快知會各縣，將住在低窪處的百姓遷出來！”
秦琬顧不上欣慰姚紹這個封建小頭子也學會愛護百姓，當即比了個同意的手勢。
姚紹一讓開，秦琬立刻暴露在風頭上，瞬間被吹了個踉蹌，她的小紅馬極通人性地低頭頂住她，鄭鴻也伸手按住她的肩，竇顯勸她：“殿下回吧！臣在此處看著！不會有事的！”
秦琬使勁擺擺手，大聲道：“我不走！”
“鄭鴻！”
尖厲的聲音穿透風雨刺入鄭鴻耳中，他立刻將手從秦琬身上拿開，放棄了強行將秦琬抱走的打算，並轉過頭不看竇顯。
秦琬拉著韁繩倚在小紅健壯的胸肌上，告訴姚紹：“景宗讓人告訴各縣的大小官吏！我就在瀛水邊等著！他們什麽時候把百姓安置妥當，我什麽走！要是我死了！必要留下遺書，讓他們給我陪葬！”
秦琬不是第一次用這一招，但招數不在老，好用就行。
姚紹聽聞此言恨不能把她打暈帶回去，誰知道秦琬的陪葬名單裏有沒有他啊！
他剛要上馬回去抓緊處理此事，就聽秦琬補充道：“別想著抓壯丁一樣把人抓出來就行了！
要是被我知道有人借此機會侵占百姓家產，亦或是鬧得t人仰馬翻把人折騰得頭破血流！我就把他全家丟進瀛水裏餵魚！”
“包括孩子！”
姚紹一個不穩險些從馬上栽下去。
這可真是越厲王親手養大的，越厲王在邵西把人往漓水扔，高陽郡主把人往瀛水扔。
河裏的魚招惹你們了嗎！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